赢舟与陈玉皎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侧案席。
赢厉的目光首先落在赢舟身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:“阿舟,近日身体可有不适之处?”
“谢君上挂念。”赢舟手捧繁复精美的暖炉而坐,薄唇轻启,声音温润如玉,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孱弱:“一切尚好,如旧,臣已习惯。”
赢厉亲自为他、及陈玉皎顺手倒了杯暖茶,神色间流露出少有的柔和。
“今日政事,二位有何看法,尽可直言。”
赢舟微微敛眸,思虑起政事的他眸光更为深远,如同大雾弥漫里的远山轻舟,深远莫测,让人看不真切。
他缓缓开口:“君上立后之事,还得再三斟酌。若有心仪之女子,可尽早安排其参与遴选。
毕竟……为臣,为君之弟亲,臣皆希望君上能娶得心仪之人,与心仪之人相伴一生。”
他缓缓开口,声音清越如山泉,却又夹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远,那双眸子,也像是看向了极远之处。
赢厉深邃的眸子一敛,无人能看懂他的情绪。
赢舟又缓缓启唇:“至于御史台大夫一职……
如今诸多党派盘踞,欲揽大权于手,不论选择谁,皆会失另一心,引朝堂动乱。”
“依臣之见,不若化繁为简,筹办遴选赛事,以能取之。
谁输谁赢,但凭本事。方令诸臣心悦诚服。”
赢厉眸色微微有所深邃,“不愧是朕的阿舟。”
他又转而看向陈玉皎:“陈客卿认为此举如何?”
陈玉皎垂眸,目光平静而深邃:“赢太师之策,的确不失为一良策。臣目前无太多想法,愿听太师与陛下决断。”
“那便暂定如此。”
赢厉像是下了决断,与二人商谈此策的具体方针。
陈玉皎偶尔发言时,目光与赢舟的视线相撞,那双眸子深沉淡雅,始终像是笼罩着浓浓的晨雾。
目光相撞时,赢舟也总是淡然一笑,看不出他丝毫的敌意。
只是坐得久了,他不时咳嗽几声,皮肤也愈加苍白,宛若随时会破碎的瓷器。
陈玉皎开办宁世堂后,这几日一直没时间去。
好在甘商临让钟伯昌、秦滕霄等人在商铺里帮忙应付,足以应付诸多事宜。
而她自己的医术,在听到赢舟那咳嗽声时,微微皱眉。
的确是心疾,并且病灶颇深,极难治愈。
这位太师赢舟,赢厉给了其最好的照顾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养尊处优,但他……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忧重所缠绕……
思忖间,赢厉那低沉的嗓音响起:“阿舟,你先回去休息,身体为重。”
他又扬出吩咐:“夏公公,以龙辇送阿舟归宫,不可见风!”
这是从未给过任何人的尊荣、在意。
“是!”夏公公亲自上前去搀扶赢舟,领着其离开了龙台大殿。
大殿之上,只剩下两人。
赢厉帝冕下犀利如刃的目光,落在陈玉皎脸上:“说吧,有何想法?”
陈玉皎微微蹙眉,抬眸看向赢厉,“君上怎知臣另有想法?”
赢厉看她,“陈客卿方才言,无太多想法,不就是有少许想法?”
陈玉皎:……
倒是忽略了,他是赢帝,没有任何心思能逃过他的双眼……
陈玉皎敛了敛眸后,才说:“赢太师之方策的确不错,若是在其他国度,不失为上上之举。
只是在华秦,如今本就党派纷争极大,再行遴选比赛之事宜,更会加剧各党派的矛盾,明争暗斗。”
立后到底是女子之事,对朝堂影响不大,但朝政,牵一发就动全身。
她徐徐讲来,有条有理:“且定御史台大夫之事,宜快不宜慢。若行遴选筹备,需要很长一段时日,这段时间只怕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