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到战乱之时,蓝田大营会成为六国偷袭之重要之处。
而这秘营,就是蓝田大营最后的王牌、底牌!
一旦有人破营,弩箭蘸毒出,必亡!
如此重要之地,此刻许多武器上却积满了厚厚灰尘。
这说明此处,并无人管理。
秦帝赢厉他……没有将此处交由曹典或任何人。
陈玉皎思绪又变得瞬间复杂。
这七年了,他还未遇到信任之人么……亦或是……在等着什么……
陈玉皎参不透龙心,找来棉帕,目光深沉的去擦拭那些灰尘,宛若试图将自己七年来的脏污、过错,一点点拭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太过投入的她并未察觉到有人进来。
忽然!
“哗!”
伴随着利剑破空声,一道冰冷的长剑忽然从后,架在她的脖颈之上。
整个空气里,弥漫出浓烈的威严。
陈玉皎手微微一颤。
这里,只有陈家、以及秦帝和他的黑御卫知情。
那来的人……是他……
陈玉皎恭敬又冷静地缓缓站直身体,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之举动。
而身后、男人那高高在上、低沉充斥着寒意的嗓音传来:
“转过身来!”
嗓音命令,不容抗拒。
陈玉皎脖颈上放着长剑,这个男人向来杀伐果断,一言不合真有可能让她人头落地。
她只能缓缓转过身,就见昏暗的夜明珠光线下,男人一袭繁复玄黑色龙袍而立,一米九有余的巍巍身型散发着蔑视万物、睥睨天下的强大、威慑。
那双犀利深邃的目光,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,紧紧锁着她。
在看到她时,赢厉眸底明显有一丝微变,但仅仅片刻,又是无尽的威压、凛然。
“从实招来,你如何知晓此处!”
落字极重,在这无人的空旷地下宫殿,显得决断、杀伐。
陈玉皎清楚感觉到,脖颈间那柄长剑紧贴着她的皮肤,已有一丝红血丝渗出。
赢厉,他死起了杀心,绝不留情。
事关如此机密大事……
陈玉皎御前也不敢欺君,只能如实答:“君上,是臣女。”
她用了自己的声音。
说话间,她亦抬起手,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暂时揭下。
这些日子,她持续悉心调养,皮肤已恢复至往日的七八分精致莹白,尤其是脖颈间渗出的红血丝,更为她平添两分独特坚凌之感。
赢厉,向来处变不惊的帝王,眸底掠过一抹难得的异色。
“陈玉皎?”
他的尾音也微微深沉,显然此事令他亦难得惊震。
陈玉皎知道自己隐瞒身份,混入这随行大队,稍有不慎就是欺君之罪,当腰斩!
她垂眸解释:“此前甘老太傅病重,为入甘家救治,臣女不得不如此为之。
臣女无意欺君,更别无他想……”
“你倒是好大的胆子。”
赢厉低沉的嗓音轻呵,轻轻收了剑,嗓音之间听不出他的喜怒,但他周身的帝王威压明显有所收敛。
“拿着。”
他大手忽然递来一张锦帕。
玄黑色,绣龙纹图样,是上等的天蚕丝锦所制。
天蚕,仅生长于华秦帝国最隐秘、环境最为苛刻的山谷之中,吸取天地之精华吐丝成茧,蚕茧色泽异常,泛着淡淡的金光,质地坚韧而轻盈,远胜于普通丝绸。采集天蚕茧后,还需经过一系列繁复而精细的工艺方能制成。
因其十分稀少,在华秦,只有帝王可用天蚕丝锦。
陈玉皎微微怔了怔,一时间未接锦帕。
赢厉见状,狭长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。
忽然,他高大尊贵的身躯在这空旷的地宫之中,如同一座不容抗拒的山峰,朝着她迈步逼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