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。
唐佳妮倒是先打了电话过来。
我接起电话，喂了一声，引来唐佳妮一阵嫌弃。
“喂什么喂，难道你听不出来是我吗？”
我压根没心情和她开玩笑，又嗯了声，说道：“有事吗？”
唐佳妮在电话里沉默了会，语气变得温柔：“是不是今天和蔚总见面的事情，不是非常顺利。”
“算顺利吧，但是也不算非常顺利，来之前，我想过他肯定会提一些要求，只是没有想到，这个要求这么苛刻！”
“什么要求？”
于是，我把和蔚吴交涉的事情，原封不动给唐佳妮复述了一遍，听完蔚吴的要求之后，唐佳妮在电话那面也变得沉默了。
她沉默，我也沉默。
压抑的气氛，一度让我觉得这个项目还没开始，好像就已经注定要失败了。
我把电话放到免提上，起身下意识翻找烟盒，看见烟盒里的口香糖，又只好把烟瘾压下去。
唐佳妮也已经开始安慰起来：“我之前见过蔚吴，他是个对任何事情都要求很高的人，既然他觉得你们制作APP的能力足够，那就肯定有一战之力，胜负都还没有出来，你我都是黑马，江淮，我永远站在你这边！”
“怎么站？”我随口问道。
电话里的唐佳妮，犹豫了两秒说道：“穿着丝袜女仆装站，可以吗？”
“女仆不行，还是兔女郎吧！”
“给你脸了！”
唐佳妮骂了声，挂掉了电话。
而我的脑子里，已经主动浮现出唐佳妮穿变身兔女郎的形象，要命的长腿，杨柳细腰，头上挂着两个兔子耳朵，肯定很可爱。
所以，那天晚上，我们到底发生过什么吗？
这个问题，已经困扰我好几天了。
妈的。
甚至我一度觉得，在这个到处都是一夜情的事情，我竟然有点和雏鸡一样，就算是真的睡过一个人，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。
把这些丢在脑后。
我还是决定给丁小溪打个电话。
“江淮！”丁小溪温柔地喊了我的名字，喊乱了我想说的话。
“在干嘛？”
“在想你呢！”
“额……”我承认，丁小溪这次的零帧起手，让我躲闪不及，心跳加速，但我不是那么容易陷落的男人。
我嗯了一声，开始以老板的身份，对丁小溪开展批评教育：“现在是工作时间，工作时间做无关的事情，你这是非常不对的行为，记大过一次，知道错了吗？”
“我错了，江淮。”
电话里的丁小溪听上去很乖。
乖到我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。
只能转移话题：“今天上班情况怎么样？”
“报告江总，今天技术部全员到岗，没有人迟到早退，目前锦城网站运行良好，APP也正在制作，但是我想要打个小报告，周超同学在工作时间和女朋友谈情说爱！”
“他们都干嘛了？”
“今天亲嘴十二次，相互聊天两个半小时，牵手去卫生间四次！”
我躺在床上，看着丁小溪的消息，笑的不能自己，又忍不住逗她：“你不是说自己在认真上班吗，认真上班的人，怎么会知道别人在干什么？”
丁小溪又沉默了，过了一会，发过来：“对不起江淮，我又错了！”
搁着屏幕，我甚至觉得丁小溪已经哭了，顺手找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，但斟酌之后，还是没有发送过去。
我旁敲侧击问起来：“小溪，你对咱们锦城APP怎么看？”
聊到正事，丁小溪的话也严肃起来：“锦城APP的立意和出发点都是好的，而且我们把APP社区化，能够增强所有用户的交互性，目前市面上租房的人不在少数，只要我们能够在后期民调中，加入大家真的需要的功能，就是好的，比如昨天，有人就提议对房间进行多元化服务功能，把租房区域化，然后商谈这一区域中的快餐店，进行专属配送或者打折服务，为快餐店提供稳定客源，房客能享受低价食物，我们也能够收取抽成。”
我点点头，当即认可了这一想法，但是我更知道，这样的事情，想要实施起来，需要巨大的房客基数，更需要锦城自身的影响力，不然纯属纸上谈兵。
“小溪，你真的很厉害！”
我无意夸的一句话，丁小溪那边却又沉默起来。
过了会，丁小溪问我：“江淮，你在上海，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？”
我瞬时间，惊出一背冷汗。
明明我什么都没说，但这丫头，为什么好像都看透了一样？
“为什么这样说？”我问道。
丁小溪说道：“不知道，但是书上说，恋爱中的女生都很敏感，可能书上说的对吧！”
我尴尬笑笑，明白丁小溪说是恋爱，其实指的是单恋。
但丁小溪越是这样，我就更不能回应什么。
丁小溪继续重复道：“江淮，你还没有回答我，到底是不是在上海遇到了困难？”
而伴随着丁小溪的话，一起传过来的，还有员工开会的声音。
我下意识看了看时间，按照道理来说，早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，但丁小溪却依然在忙，反过来看，我却还在想着，给这丫头安排一些，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工作。
我未免也太不像个好老板了？
在电话里，我否认了丁小溪的猜测，经过斟酌，还是决定到明天再认真和蔚吴聊一聊，实在不行，我就当着他的面哭一把。
蔚吴看上去也不像无情的人，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。
站在窗户边，我开始打量着这个夜幕下的上海，璀璨夺目，就像是有某种磁场，在吸引着对生活充满向往的人来这里证明自己。
但进入商界，我更明白，写字楼上每一盏亮着的灯，都是无数人丢失的青春和自由，羡慕他们挣得多，却也同情他们睡得少。
从没想过，有了系统，我竟然过的也如此艰难。
一阵思量，我的肚子开始叫起来，喝完酒之后，我吐了好几次，肚子里面一直都是空的，看着楼下的烟火气，我给慕初颜发了消息，约她在楼下见面觅食。
上海小巷子里。
我尴尬的看着慕初颜：“你为什么穿和我一样的衣服啊？”
真是离谱他妈，给离谱开门，离谱到家来了。
我新换的外套，是深蓝色的呢子大衣，大衣左胸前还刺绣着双手递出玫瑰花的造型，而慕初颜身上这款，所有都一模一样，唯独刺绣，成了双手接过玫瑰花的造型。
这什么鬼，这不成情侣装了？
慕初颜也脸色微红，但撑着红色脸颊，就是要气势逼人：“江淮，你胡说八道什么，这衣服我穿好多次了，怎么就和你一样了，倒是你，我有理由怀疑，你暗恋我？”
慕初颜这一声很大。
小吃街上不少人，因为这句话，纷纷向我投来怪异目光。
我赶紧拿手，堵上慕初颜的大嘴，威胁道：“别喊，要脸。”
“给你个牵我手的机会，牵着我！”
我低头看着慕初颜伸出的手，最后手指卡在她手指缝里，十指紧握。
我回想起来了。
我身上这件衣服，就是当时婉婉姐送给我的，看来她还送了情侣款给慕初颜，这才促成了这次巧合。
不过也好。
上海，就当是我和慕初颜之间，修复关系的重要一环，从和慕初颜坦白之后，我们也是第一次，有这样的机会相互了解，起码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，冷着脸对我，已经算很好了。
趁着慕初颜要关东煮的时间，我跑去边上便利店买了盒烟，等在回来后，两份关东煮已经摆在桌上，不断冒着热气。
我拆开烟盒，尝试了两次点烟。
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妖风，每次都在火要靠近香烟的时候，一下把火吹灭。
我有些沮丧。
而一直在吃萝卜的慕初颜，突然放下筷子，解开了大衣扣子，支开衣服，往我这边是靠过来，在我们两个人之间，创造出一片无风区。
“江淮，你真笨，点烟都需要我，你说说你要是没了我，能干成什么？”
我笑笑不说话，抓紧时间把烟点着。
却总觉得，这抽了好多年的牌子，今晚有一股奶味。
吃关东煮的过程中，我一直在思考，应该怎么和慕初颜说，我跟丁小溪沟通的结果。
毕竟她也知道，锦城APP全权是丁小溪在负责。
也就是说，蔚吴看上的，其实就是丁小溪个人的技术。
更可以说，丁小溪现在才是敲开蔚蓝的钥匙。
但是我却有意，让丁小溪不要接这个活。
站在慕初颜这方面想，我是不是又太自私了？
犹豫之中。
慕初颜却把她啃了一半的萝卜，丢在了我碗里，还一脸坏笑看着我：“江淮，你尝尝这个萝卜？”
“你都啃一半了，我不吃！”
“你吃嘛！”
“我不吃。”
“哥哥，人家想看你吃嘛？”
“你是要杀了我吗？”
说实话，慕初颜还没杀了我，我倒是觉得，邻桌那一群哥们已经准备杀了我了，他们的眼神好像在说，你吃不吃，你不吃我吃。
所以，我没有让他们得逞。
“好了，我吃了，有什么奖励？”
“当然有！”
慕初颜的话才说完，她却突然对我身后挥了挥手。
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惊讶发现在我身后不远处，某位女士戴着口罩、鸭舌帽，正快步向我们走来。
我看不清她的脸。
但不知道是不是近距离见过的缘故，我一眼就认出，她就是松灵榕！
她为什么会来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