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陆侯得了长公主身份上的好处,也不好说长公主的不是,但这是事实,长公主在战场上,其实更像是一个吉祥物。
代表了皇室的尊贵。
论打仗,她还不如陆侯,她的很多功劳其实都是陆侯想法子给她的,因为公主便代表了陆家的尊贵。
却不想长此以往,长公主竟觉的自己功勋卓著,已经可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了吗?
以为陛下是忌惮她?可笑的是,陛下从未忌惮过她,因为她还不够资格。
而这些话,陆侯都是不敢说的。
只道:“公主,咱们吃一堑长一智,事已至此也只能放宽心了,元儿终究是要长大的,或许这不是坏事,以后她也该收敛脾性了,不然,你说将来谁还敢娶,过去有你我在军中的势力,她自是可以肆意妄为,无人敢欺负她,可以后情况就不同了,咱们终究是要学会低头的。”
陆侯素来都是心中明白,嘴上却总是顺着长公主的。
毕竟这是他的爱人。
而长公主对陆侯,也是最放心的,哭了许久后也只能点头。
“长公主,陈副将已经在偏厅等了快一个时辰了,”这时有丫鬟前来禀报。
“陈副将,他来做什么?”
宣诚长公主收拾了一下自己,问道。
丫鬟有些为难的道:“上次陈副将来就说了,他有个幼子,犯了事,如今已经在刑部大牢关了快十天了,陈副将急的不行,您上次说会帮忙的,今日陈副将便是为此事。”
长公主这才想起,的确是有这件事的,旁人若是出了这种事,她是极少理会的,但陈副将显然是个特殊的。
既然求上门了,她就不能不管。
可当日答应的时候是一个情况,如今却又是另一个情况,满京城的人都知道,她失宠了。
陆侯皱眉道:“此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,他幼子的事情我已经查明白了,他杀人越货,还强奸民女,已经是证据确凿,过了不少大人的耳目,神仙难救……”
“什么叫神仙难救,陆侯,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,我长子当年可是为护长公主才战死沙场的,如今你们可不能不管他啊。”
谁知这个时候,那陈副将已经按耐不住的冲了进来。
“陈副将,你要做什么?”
陆侯怒道,这里可是他们夫妇的起居室。
陈副将被说了个没脸,表情难过道:“你们到是一家子和和美美,可知道我家中日日愁云惨雾,我儿一日不归家,我夫人便日日苦恼,我老娘还要上吊……末将,末将也是没办法,只有求着公主与陆侯了。”
陆侯道:“但你儿子杀人已经是证据确凿了,还要我们怎么帮……”
“你女儿陆元儿害死两千将士,不也证据确凿,你们不是也照样能救?怎么如今到我这不行了?这些年我与你们也算出生入死,当年那件事,我的口风可是一直紧紧的……”
最后一句,陈副将已经隐约有了威胁的意思。
长公主与陆侯一听当年那件事,登时脸色其其变色,“闭嘴。”
陈副将赶忙自打嘴巴,“是是是,我这不是一激动就胡言乱语了,当年什么事都没发生,只求公主与陆侯,要救救我儿啊,我保证,这是最后一次了,若是再有下次,我自己将那孽障打死算了。”
“好,陈副将你先回去,我与公主一定会想办法的,”陆侯安抚了一句。
陈副将见此,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微笑,就走了。
“当年……”
长公主一想起那件事就瘫坐在椅子上,“那件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,已经是作古的事了,就该永远掩埋……陈副将已经不可信了,有一次就会有两次,不如……斩草除根吧?”
长公主征求似得望着陆侯。
陆侯却是一言不发。
“怎么,你是想东窗事发,连累的陆家也没好日子过吗?”长公主问。
陆侯的面上,露出纠结又复杂的表情,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,神色恍惚的喃喃道:“我当年,真的就和该砍了这只手。”
长公主露出难看无比的表情,“你莫言胡言了。”
……
事是上午发生的,下午就传开了,先是宫里小范围的传,后来便是各大府邸的传。
谢皇后听闻,还道:“诶呦我的乖乖,想不到那护国侯看着温柔,这么厉害呀!险些给我儿挑了只母老虎。”
太子就在一旁,闻言笑道:“孤到觉的她这样挺好,杀伐果断,赏罚分明,已经很多年没见过……胆子这么大的女子了,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。”
“你啊,哎……”
凌王府。
周玉听闻的时候也愣了一下,沈琼枝竟娇狂至此,不过确实很解气,那陆元儿在京中贵女圈子也早就恶名远扬了。
虽说陆元儿不敢招惹她,但周玉知道陆元儿与桑青过去是闺蜜,自然也是一并瞧不上的。
只是想到自己那日巴巴上门去警告沈琼枝,多少有点可笑和不自量力了,那女人发起狠来,连长公主之女都打。
做了她想做不敢做的事。
又一次以她的方式,惊艳了这个腐朽的王朝权贵圈。
“郡主,王妃与顾家已经共同商议好了日子,说下个月初九便是最好的了,急虽急了一些,但好日子难求,加之这些年王妃一直在断断续续给您准备嫁妆,光精致的嫁衣就绣了两套,所以规格上是耽搁不了半点的。”
这时门口传来婢女的声音,是老王妃身边的人。
周玉一时深思游荡,片刻才反应过来,道:“下个月初九吗?的确是个好日子,那就按母亲的意思来吧。”
“是,那奴婢就提前恭贺郡主新婚大喜了。”
“赏。”
……
顾玉书自然也听说了沈琼枝的彪悍战绩,一时神色更是复杂,简直与昔日那个温柔美丽的小仙女,联想不到一块去。
不过想想,她非恶人,那陆元儿才着实不是好人,仗着长公主这些年也算嚣张跋扈,她做了许多人想做不敢做的事。
顾玉书摇摇头,尽快让那身影从自己的脑中离开,与上次迎娶桑青不同,那时候他们俩心中都填满了各种不甘与骄傲。
但如今她迎娶周玉,却是带着真心的,或许觉的她是个好女人,可彻底为他稳固后宅,或许觉的周玉身上有那么点……他不敢承认的熟悉感。
总之,顾玉书已经彻底认清了自己的人生。
正当这时,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,“顾玉书。”
顾玉书周身一震,愕然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