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寓门口。
闻笙看到姜如新欲言又止的样子,主动开口,“姜叔叔,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?”
从第一眼看到姜如新开始,她便有种熟悉的感觉。大概因为姜如新平易近人,没有架子的缘故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——就是,觉得跟你挺投缘的。”姜如新有很多话想要问闻笙,又担心吓着她,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开口。
深思熟虑后,他决定先找人低调查清楚整件事再做打算。
毕竟天下间容貌长得相似的人很多,失望的次数多了,也就不敢寄予太高的希望。
在此之前,姜如新打算再深入了解一下闻笙,于是给自己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“阿笙,为了感谢你对嘉嘉的照顾,我想请你到家里作客。”
话说出口又觉得唐突,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,“嘉嘉受了伤,我想接她回家里小住一段时间。你应该也很久没见嘉嘉的妈妈对吧?她偶尔也会提起你,要不找个时间大伙一起聚聚?”
刚来江州的时候,祝母对闻笙很是照顾。这几年身体不好少出门,加上闻笙的工作很忙,两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。
“没问题,改天有空我去姜家探望嘉嘉和阿姨。”闻笙爽快应了下来。
姜如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,“我定好时间再告诉你,对了阿笙,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?我有时候联系不上嘉嘉,打给你可以吗?”
为闺女操碎心的老父亲,闻笙又怎好意思拒绝?
“姜叔叔您玩微信吗?我们可以加个好友!”
“好,我扫你。”姜如新正有此意。
两人聊了会儿,闻笙想着傅砚临在家里等着,再次提出离开。
“姜叔叔,我先回家。”闻笙挥挥手,一双小鹿眼噙着笑意,又明又亮。
有那么一瞬间,眼前的笑脸与记忆中的重合。
姜如新愣在原地,许久没有回过神来。直到闻笙进了电梯,他还一直站在门口,久久无法挪开目光。
“爸,人家阿笙都走了,您还看?丑话我先说在前面,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,你儿子我没撬人墙角的喜好。”姜十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姜如新的身后。
姜如新回头瞪了儿子一眼,“我怀疑你的脑袋是被傅家那小子砸坏的,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撮合你和阿笙?少往自己脸上贴金。”
“我可是人见人爱的黄金单身汉,姜家大少爷,哪里就配不上她了?”姜十方接二连三被父女俩打击,心里委屈得很。
姜如新抿了抿唇,满脑子都是闻笙刚才冲她笑的样子,心情激动却又忐忑。
“对了爸,您刚才跟阿笙说什么了?”姜十方又问。
“有时间在这里八卦,不如抓紧机会给我找个儿媳妇。”姜如新懒得理他,转身往屋里走。
回头看到祝清嘉包成猪蹄的右腿,姜如新蹙眉道,“嘉嘉,你现在收拾东西跟我回去,家里有佣人照顾比较方便。”
祝清嘉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,“我不回去,妈妈看到又得叨唠。”
“这事没得商量,至少得在家里待到你的伤好起来。”姜如新的脾气是该强硬的时候强硬,吩咐儿子说,“十方,背你妹下楼。”
姜十方边撸袖子边说,“来,祝小猪——”
祝清嘉瞪了他一眼,“不用背,我自己会走路!”
姜家什么都有,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,祝清嘉拿起手机就走。
出门前,她不忘给徐让初发去短信:“你再过十五分钟再离开,记得锁好门。”
几秒钟后她便收到回复,“你要去相亲???”
“关你闭屁事。”祝清嘉连续发了几个咆哮的表情包,心情烦躁把手机塞回口袋里,拄着拐杖跟随姜十方离开。
姜家。
书房大门紧闭,陈兰娟伸手敲了敲门,“新哥——”
“进来吧。”姜如新正在翻箱倒柜找东西。
陈兰娟放下托盘,疑惑地问到,“你在找什么,需要我帮忙吗?”
想了想,姜如新回头望向陈兰娟,“我记得你帮嘉嘉收拾房间的时候,把她以前读书时的相册放我书房了,我怎么没找到?”
“对,我把家里的相册统一放书房了。”陈兰娟上前拉开角落里的柜子,里面整整齐齐放满了密封箱。
每一个箱子都贴了标签,写着日期和名字,是她以前当保姆时候养成的收纳习惯。
“我刚才翻过这个柜子,怎么就没找到呢?”姜如新拍了拍后脑勺,走到柜子前逐一查阅标签。
很快,他便找到祝清嘉读书时候的相册。第一页,就是她和闻笙的合照。
初中时候的闻笙还没张开,有点婴儿肥,却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。笑起来的时候很甜,眼神却有种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和坚定。
“这不是阿笙吗?”陈兰娟轻抚照片,唇角不禁扬起笑意,“嘉嘉跟她从小就要好,不过这丫头命挺苦的,父母离婚得早,她爸又出了那样子的意外,现在家里应该没什么人了。”
姜如新微愣,“你也知道阿笙的事?”
“当然,以前我们就住在同一个地方。”陈兰娟看很少见丈夫对旁人的事这么关心,随口多说了几句,把闻亭书离婚后又再婚、最后车祸的事说了一遍。
仔细听完,姜如新惆怅若失,片刻过后起身走到保险柜,把一只牛皮信封取出来。
姜夫人走后,姜如新为了不睹物思人,几乎所有东西都清理掉,只剩下一张全家福相片。
每年姜夫人的忌日和小女儿的生日,他都会拿出来反复地看,在书房里一待就是整天。
“我第一眼看到阿笙,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”
姜如新的右手微微颤抖着,把全家福放在闻笙的照片旁边,瞬间红了双眼。
“新哥,这——”陈兰娟被两张酷似的脸惊住了。
“她也叫阿笙——兰娟,你说是不是我的阿笙回来了?”姜如新至今没忘记姜夫人临死前拉着他的手,哭着求他一定要把女儿找回来。
这些年,他一直因为小女儿走丢的事情活在愧疚之中。每每夜里梦魇,都会看到年幼的孩子被人贩子折磨得不成样,自己却无能为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