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氏集团。
项目组会议结束后,傅砚临独自回了办公室。正如他猜测的那样,以宋德辉为首的一众管理层人员,在会议上各种阻拦和挑衅。
投标大会迫在眉睫,标书却仍旧一团糟,这是宋德辉最希望看到的。所有人都企图把傅砚临从这个位置上下来,然后踢出局。
这次的投标正是最好的契机。
现在傅氏集团内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傅砚临,等着看他的笑话。
“叩叩叩——”
“进来。”
电动轮椅的声响由远而近。
傅砚临合上电脑抬眸一看,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久违的脸孔。
“阿砚,很久不见。”傅砚知虽然长期饱受病痛的折磨,可是在任何人面前,总是保持一副绅士风度的样子。他穿着得体的私人订制西服,俊俏的面容与傅砚临有几分相似,怎么看也是傅家少爷的风范。
只可惜裁剪得体的西裤下面,是空荡荡的两条裤腿。他的小腿肌肉严重萎缩,长年只能依靠轮椅代步。
即便是这样,依然无法掩盖傅砚知的才华。他是藤校历史上最年轻的金融博士后,至今还没有人能打破这个记录。
“哥。”傅砚临并不惊讶会在这里看到傅砚知。
傅裕和的身体每况愈下,年轻一辈出入老宅的频率越来越高,就连远在国外的傅砚知也闻讯赶回来了。
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,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。
记得上一次见面,还是傅砚临考上藤校后的入学礼。作为同校师兄的傅砚知,亲自前来祝贺。
只可惜那时候傅砚临处于反叛期,对任何傅家人都没有好脸色。
“阿砚,你现在有时间吗?我想跟你聊一聊。”傅砚知操作电动轮椅上前,视线扫过桌面上的标书,眸光微敛。
那是城北项目的标书,这个项目备受触目。能成为负责人,证明这个弟弟能力不一般。
傅砚临把西装外套脱下,随手往椅子上一丢,松了松领带说,“我不觉得跟你有什么好聊的。”
多年没见,他的态度依然冷漠。
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,在外人眼中看来是个十足的混不吝。傅家上下所有人都不喜欢他,以及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母亲。
傅砚知记得还在藤校读研究生的时候,曾经在图书馆见过傅砚临好几次。那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,他还在挑灯夜读,捧着电脑疯狂地敲打代码。
那时候他觉得傅砚临挺孤独的,这一点兄弟俩还是挺相似。
其实这个弟弟,并没有其他人说得那么不堪。
他天资聪慧,努力,敢作敢为。
读大学期间因为选专业的事情跟傅裕和闹掰,被停掉所有银行卡。傅砚临宁愿去唐人街的粤菜馆打工端盘子,也没有低头和屈服。
这份勇气是傅砚知没有,也不敢有的。
从小到大,傅砚知一直活在母亲宋锦西的光环之下。任何事情都必须由她掌控,稍有不顺从就会被制止。
其实傅砚知私底下十分羡慕傅砚临,他潇洒坦荡,总是不畏惧傅家人的威胁,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
而傅砚知,永远只能顺着母亲安排的路走,不敢有微词。
他更像是宋锦西在傅家争权夺利的棋子,而不是她的亲生儿子。
至于傅砚临和那位闻小姐的事,傅砚知也略知一二。
敢于跟父亲对抗、退婚,光这一点傅砚知就自愧不如。
宋锦西不喜欢傅砚临,视他为眼中钉、肉中刺。这些年母亲在背后做的所有事,傅砚知也都一清二楚。
可他选择了沉默。
傅家人的关系错综复杂,傅砚知身体不好,在这场争权夺利中永远处于被动的位置。
他也不想去争。
宋锦西却不这么认为,总是想方设法逼傅砚知回国,让他加入傅家的这场斗争中去。
一个月前,傅砚知与同学院的一个华裔女孩谈恋爱的事,被宋锦西知道。她不动声色让人飞了一趟美国,找到那个女孩。
第二天,她便彻底从傅砚知的世界消失。他疯了似的找遍整个城市,依然没有任何的下落。
因为这件事,傅砚知破天荒与宋锦西在电话里大吵一场。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,母亲对自己的控制欲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。
为了得到傅氏集团,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。
与此同时,傅砚知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气,就像被撕破了一个小口,疯狂涌出来。
不在沉默中爆发,就会在沉默中灭亡。
这次回国,傅砚知不是为了争权,而是铁了心要反抗。
而第一步,则是找到盟友。
被宋锦西视作眼中钉、肉中刺的傅砚临,就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如果是关于闻小姐的事,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?”傅砚知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,却给人一种无力感。
傅砚临脸色阴沉,冷冷说道,“你到底想怎样?”
“要是有时间,我们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店喝杯咖啡,然后慢慢聊。”傅砚知提议。
思忖片刻,傅砚临应道,“好。”
咖啡厅。
今天天气不错,傅砚知特意选了室外的位置。从这个角度,可以看到傅氏集团总部宏伟的大堂。
“你有什么想要单独跟我说?”傅砚临态度冷淡。
他看不透傅砚知,也不清楚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,这件事与宋锦西有关。
傅砚知抿了一口黑咖啡,缓缓抬起头,神色意味不明,“我想跟你合作。”
合作?
傅砚临没听错吧,宋锦西的亲儿子居然找他谈合作?
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?
没等他开口,傅砚知又说,“我可以帮你赢得这次的投标,但是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?”傅砚临往椅背上靠了靠,神色意味不明。
片刻,傅砚知压低声音说,“我要找一个女人,她比我早半个月回了江州。”
“她现在有可能在我妈的手里。”
“所以,你不是找我谈阿笙的事?”傅砚临微愣。
傅砚知勾唇浅笑,反问道,“如果我不是这么说,你会答应我出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