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算是看出来了,你就是个黑心肠的小畜生,我都已经查清楚刘坤是你喊来的。”
“我们是一家人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你不懂吗吗?”
温国伟黑着脸,眼神中的凶光就跟刮骨刀似的,对峙着周箐箐。
周箐箐连冷眼都懒得给他,“我身上所有的特质都是遗传,我不但黑心肠,我的心肝脾肺肾都是乌漆八黑的,你能把我怎么滴?”
她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的样子。
“我这次让你降职,是给你一个警告,要是今后你们全家还跟跳蚤似的闹腾,那可不是降职这么简单了。”
周箐箐说完,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,猛地甩掉温国伟拽着她的手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畜生……畜生……你这么对你老子,迟早天打雷劈。”
温国伟一开始,还不敢相信,刘坤是周箐箐喊来的。
觉得她没有这样的脑子,更没有这样的胆识。
现在她连狡辩都懒得狡辩,那就是坐实了这一切都是她干的。
从副局长降为科长,跟着以前他打压的,瞧不起的同事在一个办公室,坐在那如坐针毡。
现在扒了周箐箐的皮,都不能解恨。
周箐箐要的就是这效果,杀人偿命,气死人不偿命。
“老畜生,你这么对你女儿,你迟早下地狱。”
她故作停顿的捂了捂嘴巴,“哎呀,说错了,是迟早下十八层地狱。”
温国伟听的抓心挠肝,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东西。
心里的恨啊。
就跟海啸,汹涌的快要将他最后一丝理智给湮灭。
他冲上来再次抓着周箐箐,“畜生,畜生,跟我回家,看我不用皮带抽死你。”
温国伟身高体长,穿着白衬衫,长得是一表人才,相貌堂堂。
哪怕是在发火,暴怒,外形上看上去都没有半点狰狞,恐怖的样子。
周箐箐的颜值,几乎是完美复刻了温国伟的容貌。
颜值过高的父女两人,在广播站大厅拉拉扯扯,怒吼,难免不引人注意。
尤其是站长,他与温国伟是以前的同事,也是死对头。
当年温国伟为了挤走跟他竞争副局长的位置,硬是诬陷他是靠走后门进的管理局。
等到他被澄清了,温国伟已经爬上去了。
心灰意冷,一气之下离开管理局。
要不然登个报,这么简单的事情,怎么会要两百块的刊登费。
这比在温国伟脸上割肉还快活。
“哟哟,温科长你这是干嘛呀?”祁远生两条小短腿连走带跑的冲过来。
原本他以为是温国伟什么花边新闻,好生激动。
结果一过来看到两个人长得这么像,他心里那报复之火,一下子被浇灭。
周箐箐见有人来了,连忙扯着嗓子大叫:“救命啊,我不认识他。”
温国伟仅存的那点理智,彻底消失殆尽。
“畜生,你个畜生,连你老子都不认了是吧,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祁远生一听,觉得这件事不简单,连忙上前拦在周箐箐跟前。
“温科长你干嘛哩,女儿大了,你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吧。”他做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。
温国伟又不是不知道死对头,在等着看好戏。
“祁站长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,这是我们的家事,可不在你管辖范围之内。”
这么多年过去了,温国伟照样瞧不起眼前的祁站长。
以至于说话毫不客气的拿着手,指着祁站长的鼻子。
周箐箐这个人精,一眼就看出了两个人不对付。
她躲在祁站长的后面,做出满脸惶恐的样子,“站长,上次那个稿子你也知道,我虽然是温家生的,但是我是在乡下长大的。”
“在我心里养父比生父大,还有不是我不认他们,是他们嫌弃我是乡巴佬,不认我。”周箐箐的语速很快,但是语气可怜巴巴。
温国伟见她在那多嘴,说的越多,错的越多。
那今后在祁远生跟前会颜面扫地。
他拼了命的要拽周箐箐走。
“站长,我是来投稿的,我并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牵连,求求你,救救我。”周箐箐挣扎着。
温国伟猛地一怔,担心这个稿子是针对他来写的。
“你个初中毕业的人,还写稿子,你不嫌丢人,我都替你丢人,跟我回家,别在这里发失心疯。”
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,他做了,肯定怕啊。
他警惕的看着周箐箐手上的稿子,满脑子都在盘算着,怎么给它抢过来,然后毁了。
“温科长,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,你这是搞歧视啊。”总算让祁远生抓住话风了。
他见温国伟眼神凶煞的盯着稿子,心里也有点数了。
要不然以温国伟的性子,也不会这般阻拦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“我们广播站可没有说不收初中生的稿子啊,反而我们很鼓励这个行为,我相应国家号召,人人平等,都可以自由的发展他们才华。”
周箐箐见两人互掐,“还是祁站长明事理,咱们改革开放的不仅是经济,最重要的是思维。”
“咱们就要做先进分子,不能像温科长那样,大脑还停留在裹小脚的时代。”
毫不吝啬的阳奉阴违,被周箐箐玩的明明白白。
祁远生平时是个反感拍马屁的同志,但是这马屁他觉得拍的恰到好处,挑不出半点瑕疵。
温国伟听了这话,气的差点直接原地升天。
周箐箐趁热打铁,“我这稿子里写的就是改革开放以来,我跟我养父生活的大变样,我要感谢祖国,感谢人民。”
温国伟嘴唇发颤,“你以为人家编辑吃干饭的,什么阿猫阿狗拉出来屎都要是吧?你要是在这继续给我丢脸,别怪我到死都不会认你。”
祁元生见温国伟快被气死了,还要拦着,那这个稿子怎么着也得要,刚好温国伟被降职,这也是个站队的好时机。
“这个稿子我采用了,我觉得你家丫头的这个想法很好,咱们今天就上报纸,重新排版,我们要的就是贴合群众生活的素材,这样才能走进广大人民群众的心里。”
温国伟见两人就跟唱双簧似的,一唱一和,配合极其完美。
他气头脑发晕,只觉得身体摇摇欲醉,随时都能一头栽倒。
他后退两步,浑身发颤,一只手撑着墙,一只手指着祁远生,“你……你……你给我等着。”
祁远生才不会惯他,对着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,“今天务必把这姑娘的稿子排版到明天的报纸里面去。”
工作人员接过稿子,有点懵,“有两份稿子,要哪份啊?”
“两份都要啊,明天一份,后天一份,今后这丫头有多少我就要多少。”
温国伟的嘴唇已经逐渐发紫,呼吸困难。